大世界之淫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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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慕水散人
2010年1月5日发表于SexInSex
这里是「大世界」的最高层,陈曼卿走下电梯,深吸口气,醇厚的檀香气混
杂着一些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扑入口鼻。脚下铺着厚厚的长绒地毯,蔓延到整个
视线所及的整个楼层,高跟鞋踏上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半封闭的长廊中,壁灯亮着微黄的光,到半截处,又像是坏了几盏,黑暗将
长廓分割成两截,从她这里,看不到长廊的尽头。背后,电梯栅门的闭合声就显
得分外刺耳。
钢缆摩擦的声音里,电梯向下移动,这个楼层便等于被锁住了。楼层上似乎
一个人也没有,女人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她站在原地,平缓一下
自己的情绪,终于,她握紧了手包,缓缓迈进长廊里。
她的目的地,707房间的房门很快就出现在眼前。实木门的正中央,嵌入
一条长条形的钢板,打磨得精亮,光可鉴人。
女人停在门前,怔怔地打量上面映出的人影。黯淡的光线让姣好的面容模糊
了,然而身姿的曲线,却极尽清晰地展现出来。她穿一身墨地云纹乔其绒旗袍,
外面穿一件浅灰的长袖外套,配色极是端庄,却依然挡不住成熟丰满的身段,尤
其是腰身处那惊心动魄的弧线,任她的站姿如何端正,也无法减去半分颜色。
她慢慢伸出手,抵在门上,浅抹朱红的唇角微抿起来。这时她最习惯的动作
。长年累月在商界搏杀,令她不缺乏面对困境的勇气,虽然,眼下的境况决非是
用勇气便能趟过去的。
她屈指敲响了木门。
里面没有回音,她等了片刻,又略加大了力气,手指敲在厚厚的实木门上,
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特别清晰,但又很快被四壁吸收进去。
房内仍然没有回应,不过房门却撇开了一道极微小的缝隙。
陈曼卿怔了下,却没有太过犹豫,握着门把手发力,房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
灯光透过压花玻璃,隐隐照亮了玄关处的黑暗。从陈曼卿的所在的位置看过
去,似乎客厅内的灯光也不怎么明亮,里面似乎有人声。
厅中应该就是那位把持大江南北私货往来三十年之久、声名赫赫的淮帮巨头,
殷五爷吧。
陈曼卿再次平缓呼吸,迈过玄关。眼前的光线又亮了些,四壁上繁复的花纹
在灯火映照下,极显贵气。「大世界」是海城最顶尖儿的豪华酒店之一,而这处
专为殷五爷准备的总统套房,布置自然更是奢华。女人却无心打量房间的环境,
转目去看客厅。
而这时,很诡异的,打开的房门竟再次无声无息地关上,在门后的阴影中,
好像有人影在动。女人心口又是一突,不过,当然看到客厅红木靠背椅具组座中
央,那个正垂头喃喃自语的男子时,她立刻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在脑后。
「子章!」
女人惊喜的呼声惊动了红木长椅上的男子。对方猛然抬头,露出属于三十余
岁中年男子的成熟文秀的面庞,上唇两撇精心修饰的小胡子,也是海城最流行的
男子胡须样式。
男子无疑是非常英俊的,衣着也还算整齐,虽然此刻脸色苍白得可怕。他极
为激动地站起身,不小心碰到了前方的茶几,便是一个踉跄。而这时,他的身边
却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
快步抢进客厅的陈曼卿呆住了,她看到她所关心的男子就像一只小鸡,被一
个足有两米高的壮汉揪着后领提起来,那张英俊的脸涨得通红,却是什么话都讲
不出来。
那壮汉大步向门口走去,不可避免地要经过陈曼卿身边。女人本能地要去拦
阻,可那壮汉提着人,便似一堵山般压过来,她的身姿也算高挑的了,可仍只到
壮汉的胸口。那人甚至没有动手,女人伸出的手臂便被撞开,身子险些摔倒。
被壮汉提着的中年男子脸色已经涨紫了,不知是窒息或是恐惧,他的眼底通
红,以近乎哀求的表情看过来。随后,壮汉宽厚的背部便挡下了一切,只余下男
子挣动的双腿,还偶尔得见。
「子章。」
女人又叫了一声,只是这次话音里却是不可抑止的惊惶。
连着她的尾音,身后传过来一声咳嗽。这声音似乎有某种魔力,暗哑的声线
让人心跳失律,与前面发生的事情勾连起来,更让女人难以承受。
她身子一颤,扭头看去,正见到一位拄着手杖的老人正穿过客厅侧面的一道
隔门,缓步走来。
老人似乎刚刚从床上起来,仍穿着一身暗红缎面的长睡袍,腰间松松垮垮地
系条带子,露出枯瘪无肉的胸口。他面颊干瘦,眼窝也深陷下去,头上、尤其是
双鬓的头发已经很稀疏了,灯光下,额侧的斑点形成片片深浅不一的阴影,让人
感觉到,生命和活力正在迅速离他远去。不过,他走过来的时候,步伐虽慢却稳,
腰背依然挺直,那根手杖更像是一个摆设。
虽然从未得见,可陈曼卿还是马上知道,眼前这个半截入土的老人,便是今
夜,用绑架威胁这样卑劣的方式,逼她前来的正主儿:淮帮魁首殷占山。
看着老人慢慢走近,女人胸口像堵了层膜,呼吸都有些不顺。她又扭头,去
看所关心的男子,而这时,她只能见到外间房门开启又关上,被绑架的子章,又
不知被提到了哪里去。
「既然你来了,那个王子章,也就不算什么了。等你回去的时候,他会坐在
你的车子里。」
老人低哑缓慢的声音直接穿透了女人的心思。听到这位淮帮大佬的保证,陈
曼卿心里微松,但她也明白,事情绝不会轻易地结束,她没即刻回答,缓了一缓,
让心绪澄清一下,才向老人欠身,并轻声招呼:「五爷安好。」
老人嗯了一声,却没有正眼看她,仿佛刚刚的说话的对象不过是团空气。他
自顾自地在红木椅组侧面的单人椅上坐下,缓慢的动作固然是一个老人所应有的,
可对此时陈曼卿来说,却是次不大不小的折磨。
待到老人坐稳了,才真正拿眼打量过来。虽然他抬着头,可那姿态……怎么
说呢,就像是恶狼玩弄着已经到手的猎物,狮子巡视自己的领地。从老人昏黄浑
浊的眼睛里,陈曼卿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甚至连她的倒影都不见。
被这样的眼神巡逡着,女人发现自己积蓄的勇气正迅速地消失,甚至双腿都
在微微打颤。
便在她以为已经控制不住身体的时候,老人终于开口,语气竟是出乎意料地
温和:「请坐。」
老人微笑示意,女人微抿唇角,努力用不卑不亢的姿态,在红木长椅正中央
坐了。这里还残余着她所挂念的男子的余温,这再度给了她抗争的勇气。
她尽力无视老人上下打量的眼神,保持着基本的冷静,轻声说话:「子章无
意间冒犯了五爷虎威,您老人家稍事薄惩也是应该。不过,他只是一介文人,体
质虚弱,受不得苦,这两日的禁足,大约也够了。望五爷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给五爷造成的损失,我们这里也会一力承担。」
说着,她用修长的手指打开了手包,从中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大额支票,
调好角度,放在老人面前的茶几上,上面摩利银行的印戳非常醒目。
老人却连眼角都不往那边撇一下,昏黄的眼神依然在她身上移动,仿佛自得
其乐。陈曼卿只觉得有只毛虫在她身上来回蠕动,既恐惧又恶心,偏偏还不能表
现出来,只能尽量轻微地调整呼吸,正要再说,老人却在此时开了口:「不用叫
什么五爷,那是一些不懂事的毛头们给我起的浑名。我与江督军有些交情,论辈
份,你倒可以叫我一声伯伯。」
江督军……
陈曼卿脑子里突地一眩,这个已经久违的称呼,恰恰击中了她内心里最虚弱
的部位。一时间,所有后续的步骤和说辞都成了一团乱麻,而这时候,老人的声
音依然在继续:「为什么你不问问,你那个王子章,是怎么冒犯我的呢?」
伴着话音,老人从睡袍外兜拿出一张照片,随手抛出,平平地落在女人身前
的茶几上,正面朝上。
陈曼卿怔怔地看着照片上印着的情景,那是一对激情相拥的人影。发生的时
间距今不过半个月,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她与和子章在自家的园林内散步,一
阵寒风骤起,她虽然披着罩衫,却不免向子章那边靠了下,便在这时,男子突然
情动,翻手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着绵绵的情话,然后,便吻上她的面颊。
照片上显示的,就是她在惊羞中本能躲闪,却被男人亲在颈上的那一刻。
只有她本人明白,脖颈是她身上最敏感的部位,她依然清晰地记得,在被子
章吻住的刹那,全身贯穿电流的刺激感觉。但是她从不知道,当时的她,竟然如
此不堪。
照片上的女人,奋力搂着男子的肩背,扭动的肢体将平顺的旗袍扯出了怪异
的纹路,指尖几乎要扎透对方的外衣,看样子,甚至是要将男人的头颅按到她丰
满突出的胸乳中间。
女人昂着头,朱唇开启,眼神迷离,似乎在呐喊着什么,纵然是最简朴的黑
白照片,可那美丽面容上,却仿佛焕发出最妖艳的颜色,昭示着女人在狂乱的快
感中彻底灭顶。
她看着照片,好像遭到了第二次电击。只是这次,产生电料的原料,却是愤
怒、惊惶和羞耻。
她咬着牙,怒视着旁边的老人,只可惜,对方完全不为所动,那低哑的声音
仿佛从地狱中透上来:「你以为,我在要挟你吗?」
不给陈曼卿说话的机会,老人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继续道:「十二年前,
你与江督军家的公子闹翻,携一对子女离家分居,甚至闹到离婚的地步,这也是
举世皆知。现在早不是旧朝了,女子独身,处个朋友,便是我这样的老古董,也
不会说什么……可是,这人不行。」
「为什么?」
女人的质问冲口而出,随即她便心中一慌,因为这无疑承认了她与王子章的
关系。老人却不在意,只是伸出左手,伴着话音,逐一曲下手指:「王子章,三
十五岁,宪京人,曾在艾美利那大学留学并留校任教,现任海城联合大学经济学
院的客座教授和荣誉院长……在如此年纪能取得这样成绩,确实是个人才。不过,
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无论如何,他都要感激那位在京城里含辛茹苦操持家
务,供他留学西洋的贤妻哪。」
老人的嗓音沉缓沙哑,偏又滚滚殷雷,从陈曼卿心口碾过。震荡所及,她脑
中忽化为一片空白,只有老人不依不饶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脑子里回响:「你与
王督军的公子闹离婚是不错,可闹了十多年下来,毕竟也没有真的办成。现在,
你寻个情人,偏又寻了个家有贤妻的有妇之夫,名不正、言不顺,这是要给那些
街头小报寻乐子么?堂堂尚云铺的陈老板,海城十大女杰之首,怎么连这种事情
都辨不清楚?」
「不,他不是……」
「不是?」
老人摇摇头,再次抛出一张照片。当照片上,两个相互依偎,荡漾着满脸幸
福的男女映在陈曼卿眼中时,所有的坚持都崩溃掉了,她看到了上面虽青涩,却
明明白白是王子章的英俊的脸,还有那一行清晰的印刷体小字:
王子章先生与徐玉兰女士新婚之喜。
「你糊涂啊!」
老人的叹息声里,照片上另一位秀丽温婉的女子,唇边的笑容,仿佛也生了
针刺,而与之并排而列的,那沉醉痴狂的自己,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受人耻
笑的低俗而淫乱的娼妓。
「曼卿哪,你可明白了?」
女人僵硬地扭过脸来,她神智昏昏,只觉得对方那可憎的面目已经模糊掉了,
那叹息般的声音虽不动听,却无论如何都要好过照片上那两次出现的男子。
这念头方出,她心中却是一清。多年历练使她在即使自失自弃中,也保留着
基本的清醒,再看那以长辈自居的老人,依然是那苍老可憎的面孔,那昏黄的眼
神里,并没有长辈的